碎晶

足矣

洛轩:

 


起名字什么的真是太麻烦了……比写文还掉头发……就不要想名字和文有什么关系了,随便起的……


 


 


随意看作我之前那些什么的后续都行


 


 


至于下文……薛定谔吧……


都忘了说了,别问我孩子怎么来的,各位请自行想象,实在想象不了就当天上掉下来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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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山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密林覆盖的广袤山峦本身便容易引发人们的想象,更何况山里还有实实在在的传说——鬼谷。


 


 


过去百年,前来请鬼谷子出山的人从不断绝,然有缘能得其相助的少之又少,最近一次来的是墨家巨子,为的应是那乌江边上的西楚霸王。


 


 


由于来的人多且身份尊贵,对于食宿也有不少的要求,久而久之云梦山下的住宿业和餐饮业愈发昌盛。


 


 


山脚下的店家,一位青衣雅士在采买东西,说是要进山。


 


 


听闻的人都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张良善计谋,也知趣,很早便有了功成身退的打算,因此这天下初定,套了个留候便托词多病离了权力中枢,对此萧何没少写信骂他。


 


 


此次来鬼谷,便是想探探老友。


 


 


林中走了没多时,便见一巨大石椅,想来便是当时和李斯做交易时摆架子用的。林中多猛兽,然云梦乃天下钟灵毓秀之处,其中动物也较别处多了几分灵性,凡谷主赠予信物的人便不会为难。


 


 


真是多亏了这凌虚上的剑穗啊,剑穗是数年前盖聂归隐时所赠,言凭此物和先生才智可进鬼谷寻他俩。唉,真是麻烦,辛亏之前从朱家那里要了农家的“神农丹”,不然纵然林中猛兽不拿他当食,这林中瘴气也能让他半死不活。


 


 


过了这密林,湍急的瀑布激流挡住了去路,张良打量着瀑布周围的布局,试探着把脚伸到瀑布边一处已经光滑了的石头上往下一踩,只听“隆隆”之声响起,一道暗门开于不远处,其中以夜明珠为光源,让人咋舌——该死的有钱人。


 


 


再想到联想到前些日子刘邦想找几匹毛色一样马都没找到,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沿着这一连串的明珠走了小半个时辰,张良才算真到了鬼谷。


 


 


他到的时候,现任鬼谷子卫庄正把自己儿子教育得满地找牙,哀嚎着老爹偏心妹妹。


 


 


身上还带着些青紫的龆年(八岁的男孩)察觉到生人气息,立刻收敛了明显是要嚎给某人听的做派,执着木剑向张良行礼:“见过留候前辈。”刚刚还在一边冲少年做鬼脸的女孩也收了刚刚的鬼脸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多年不见,卫庄的做派还是和以前没甚变化,双手交叠置于剑上,气势十足,只是那拄的剑从妖剑鲨齿变成了一柄木剑。


 


 


“卫庄兄,好久不见,子房有礼了。”张良素知卫庄的高傲,此番又是来拜访,便先尽礼数。


 


 


“你倒是够闲。”张良都准备好迎接一波卫庄式的招呼了,结果却只有一句话,张良心叹盖先生当真厉害。


 


 


“哪里,卫庄兄不也和盖先生在此享清闲吗?不知盖先生……”


 


 


“阿爹说去弄两株石斛给爹……”说话的是站到一旁的少年,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卫庄瞪了回去,旁边的女孩看自己哥哥吃瘪的样子嘴角幸灾乐祸地捂起嘴。


 


 


“哼。”卫庄用鼻子给这段谈话画上了句号。


 


 


“张良先生,今日怎有空前来?”张良心下一惊,心道多亏是那段时日一惊过去,若是昔日被这么悄无声息地靠近怕是要性命不保,一面又是惊这二人的武学造诣竟已经到了如此之高了。


 


 


和卫庄十年如一日的黑金大氅一样,盖聂的打扮依然是一身素净的白衣,只是料子从当初的粗布换了精细的绢布,显然是某人的手笔。手里的小篮装着采来的石斛,腿边还有只玄虎叼着只羊乖巧的蹲着。


 


 


“见过盖先生,”张良转身行礼:“如今天下已定,良也想闲一闲了。”


 


 


“原来如此,今日时候也不大早了,张先生若不嫌弃,便在此用餐吧。”张良走了不短的路,自是不介意,当然他也相信,但凡他脸上露出一点不妥当的表情,他就要接替旁边自见了盖聂便一脸委屈兮兮的小朋友去和卫庄练上几招了。


 


 


“那便有劳盖先生了。”


 


 


三个大人走进主间,卫庄手里的木剑被扔给了院子里的小丫头,两个被打发自己去玩的小孩子倒也没去林子里玩耍,自以为隐蔽地找了个角落,眼睛直直地打量着名满天下的谋圣。


 


 


张良不由得苦笑,这俩孩子怕是不知道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两位纵横天下时是何等的惊才艳艳。


 


 


此间没有摆放什么东西,仅设了几张书案,上面放了大量的书简,和一只香炉,看款式是昔年韩国宫中的旧物,飘着袅袅的白烟。


 


 


张良随手抄起了一卷,上面写的是《墨子》的《小取》一章。


 


 


“在谷中闲来无事,便做些整理。”盖聂给卫庄和他端了两杯梅子酒,见他手中拿着书简便如此解释道。


 


 


“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昔日墨子雄辩之才不逊于机巧之学,如今墨家居然没一个人知道,真是不知道墨子在天有灵,会不会被气活?”卫庄抿了口梅子酒嘲讽道。


 


 


他对墨家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从荆天明到那个没胸也没脸的女人,统统都是给他添堵的存在。若是今日的墨家还同墨子领导的那时一样,说不定卫庄还能对墨家存几分敬重,但自打燕丹成了墨家巨子,荆轲刺秦,镜湖医庄出了“三不救”,卫庄就眼里和儒家并称显学的墨家就彻底没了,和盖聂整理这百家典籍时亦只选了其中的部分,一些只适合特定年份的内容被筛了出去,只留下八十篇。


 


 


爵不大,一杯下去的很快,盖聂自然地从卫庄手里接过那只铜爵添满酒再放回案上,起身去处理饭食。


 


 


石斛被切碎扔进一早便炖上的鸡汤上,玄虎叼来的羊被片开,切下几处好肉拿去腌制,剩下的骨头肉被扔给了院子里的两头小狼当晚饭。


 


 


“卫庄兄当年是怎么想要归隐的?”这是张良存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刘邦那小子比嬴政如何?”卫庄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张良,这也符合他一贯喜欢引导局势发展的习惯。


 


 


于是张良恭恭敬敬道:“自是不如。”秦王扫六合,并天下,若是没有这开天辟地头一遭,刘邦可能还在沛县当农民,然后不知道死在那场战役中。


 


 


“你现在又为什么在这?”


 


 


嬴政吞并六国,鬼谷弟子看似失去了最大的客户——诸侯,却在江湖中翻云覆雨,合纵百家,让嬴政万世秦朝的梦泡了汤。如今刘邦能力比不上始皇,诸子百家在反秦的过程中也逐渐衰微不用多加提防,鬼谷一脉人向来不多,却享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的威名,反秦过程中,这二人的能力刘邦也不是没见识到。初揭竿时,起义军半点行伍常识没有,二人还经常要客串将领,收起三尺青峰,拿起军中长戟,为了各种事宜挑灯谋划。


 


 


这样的人存于世间,刘邦如何能安心?


 


 


“可卫庄兄……”说卫庄会怕刘邦,这怕是笑话,卫庄当年都能不把嬴政放眼里,区区一个刘季……


 


 


“天下已定,何须纵横。”


 


 


答张良的是盖聂,他还端了几样小菜,算是饭前先开开胃口。


 


 


纵横之术乃是乱世之学,百年中所在国重,所去国轻,便是万乘之主,也莫不屈体卑辞,重币请交,直到天下一统。


 


 


而有趣的是,这无须纵横的天下,却是鬼谷百年最出色的两个弟子谋划出来的。


 


 


等到天下用不到他二人的那天,这天下人才算真迎来了好些的日子。


 


 


“良,佩服。”张良起身正色道。


 


 


 


 


盖聂的手艺很好,剑圣放下杀人的利剑,拿起做饭的勺子也是一把好手,澄黄的鸡汤和鲜嫩的烤羊肉让张良吃得有点撑。


 


 


两个小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在他和鬼谷两位主人之间来回打转,大概是好奇连这山都不怎么出的两位亲人是怎么和那些故事中神机妙算的留候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显然在孩子眼里,故事里的张半仙比总是盯着他们一日三餐、四时衣物、学问剑术的两位有趣多了。


 


 


卫庄也不管,他向来嫌儒家的繁文缛节麻烦,这云梦又是他鬼谷的地界,他儿子闺女除了他没人能嫌弃。


 


 


张良看着卫庄脸上嫌弃又纵容还有两分显摆的表情,看着盖聂提醒两个孩子不许挑挑拣拣把菜吃掉,就和山下寻常人家一般。


 


 


当年的千般谋划、步步为营,仁爱兼爱、无为有为,为的不就是这般太平无忧的光景。


 


 


这俩人……


 


 


“天下已定,何须纵横。”


 


 


这两人真是……


 


 


张良心中叹了口气,人活到这二位这份上,也是……足矣。


 


“二位,良便不再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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